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1)
认识许至言的时候,那年我十七岁。
记得,许至言的白色衬衫总是一尘不染,头发上永远有洗发水淡淡的清香,有着和他的脸庞一样漂亮到无懈可击的成绩单。走在校园林荫小道上的时候,他的背影就像绿得特别挺拔的树,翻涌的绿意熏得人昏昏欲睡。
很少有女生能不被他那种安静的,却又有着排山倒海般气势的强大磁场所吸引,我沈子衿吃五谷杂粮,也不能免俗。
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我站在高我一截的许至言面前,指着他桌位旁边那个因老师特殊照顾而空下的桌位说,我要坐这里!
他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径自坐到他的桌位上,埋头看书。周围的人都在暗暗窃笑,我顿时火冒,用杀人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不一会儿,教室里静得只听到翻书的声音。
就这样,我坐在了许至言的旁边。
可是,我和许至言却并没有因为同桌而变得熟络起来,他待我总是如刚认识时的淡漠。这让我在心里暗暗抓狂了N次!于是,我开始露出我粗暴的一面,有意无意地弄丢他的作业本,在他书本上写下斜斜歪歪的字体,甚至有一次,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他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书推得七斜八歪。可是,他始终紧抿着双唇,不肯说一句话。
我想:许至言,你不喜欢我,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难堪,你总该讨厌我了吧!可是,你无所谓的表情让我如此深刻地明白,我连被你讨厌的资格都没有。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地可笑。
我狼狈地逃回家里,一个星期都没有去上学。
成思危是我邻居李阿姨家的孩子,我大他两个月,但他却以我比他矮一个头为理由始终都不肯叫我姐姐。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儿,我也就没跟他计较。
这天我百无聊赖地在阳台上浇花,突然从隔壁的窗子里面钻出一个头来,我转过头随意地撇了一眼,看到了成思危那张他自以为很招蜂引蝶的脸。
“切~~”我继续浇我的花。
某人不悦了,很臭屁地嚷嚷道:“沈子衿,你长出息了啊!敢藐视我的存在。”
“……”浇花中。
成思危无所谓地笑笑,突然话题一转,“你怎么在家啊?没去上课?还是…逃回来的!?”
我浇花的手突然一停,然后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很快,我就恢复镇定,转过头来直视他的眼睛,“才没有的事!”
某人还不死心,“真的?”
“比珍珠还要真!”
突然,成思危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阿姨,你家子衿居然学人家逃课,你得…”好好管教管教这几个字被我用眼神秒杀在他的嘴里。
“你干什么!”我恨恨地看着他。
正在厨房忙活的我妈听到喊声拿着菜刀就这样跑了出来,问道:“怎么了这是?”
成思危看到我妈那副气势汹汹的架势,在心里得瑟了一番。然后用力挤出一个他认为最灿烂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对我妈说:“没事,阿姨,我这不是跟子衿闹着玩嘛。哦~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作业没做,就不打扰你了,您继续忙。”说完就迅速地把头伸回去,连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我妈纳闷地问我:“这小危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他也不是这样的呀,怎么一看见我就跑呢?”
“呀!”老妈突然怪叫一声,手摸着脸颊的细纹,“一定是昨晚没睡好,我得赶紧去覆个面膜。”说完把菜刀塞进我手里就匆匆忙忙地进去了。
我晃了晃手里那把粘着菜屑的菜刀,无语了。
(2)
我酝酿了很久的悲伤情绪就这样被破坏了。我心里很不痛快,那种感觉就像你买了桶方便面却发现里面没有调料包,你排了好长好长的队为了买一件东西,等轮到你的时候售货员却告知你今天的量已经卖完了。这种让人郁闷的感觉,遇过一次就够了。
我还是得去上学。尽管我非常非常非常不愿意。
我发现许至言有点不一样了,看书的时候他常常会发呆,而且一下课就盯着教室门口看。一听到有短信铃声他就紧张地打开手机,我亲眼目睹了他的表情由期待、兴奋,变为失望、落寞,到最后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回原处。
英语课上,老师正絮絮叨叨地给我们讲课,风趣的Mr.Zhou微笑着问:“有谁愿意把这段话翻译成中文?”他推了推那副金边眼镜,视线在整个教室扫了一遍,发现没有同学举手。
“ok,既然这样,那我就只好点名了,”Mr.Zhou依旧维持着他那绅士的微笑,缓缓地摊开讲台上的那本花名册,“许至言同学,请你来翻译一下这段话。”
没有回应。Mr.Zhou只好提高了嗓音又喊了一遍,“许至言同学…”
我用手肘碰了碰旁边心已经飞到九霄云外的许至言,轻轻咳了几声,压低嗓音冲他低声道:“许至言,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听到喊声才反应过来的许至言,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平静地回答道:“sorry!I don’t know.”周围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因为这段话的翻译不难,以许至言的英文水平是不可能不会的。
Mr.Zhou的视线在许至言的脸上停顿了良久,然后用听不出情绪的口气道:“Sit down!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下课铃声终于如愿以偿地响起来了,同学们收起好书本就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我一脸纳闷地看着正在整理课本的许至言,忍不住开口问道:“许至言,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许至言说完这句话后,把书本随手扔进抽屉里就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当他甩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那股叛逆心理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我紧紧盯着他挺拔的白色身影,坚决地对自己说:“你不让我管,我就偏要管。”
下午4点半,每天差不多在这个时候许至言都会去图书馆看书。我平时是很少去图书馆的,一个学期能有个两三次都是奇迹,而且每次都把书架上的书乱翻一通,搞出很大的动静,最后被管理员很有礼貌地请了出来。
今天我又来了,因为收到我们班里的八卦娘子莫可菲的小道消息,据称许至言这几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和一名神秘女生去图书馆泡书。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撇了撇嘴,用很恶劣的口吻冲莫可菲说:“泡书?哼…我看是泡妞吧!”不过为了满足我那强大的好奇心以及妒忌心,我决定亲自去勘察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当我走进图书馆一楼大厅的时候,管理员阿姨很热情地拉着我,温柔地对我说:“子衿同学,你需要借什么书跟我说一声就行了,阿姨帮你去拿,就不劳烦你进去了。”
我在图书馆露脸的概率比中体育彩票还低,怎么阿姨都认识我了?敢情是我前几次闹得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我装得很乖巧地对管理员阿姨笑笑,“阿姨,我就进去随便看看,不用劳烦您了。”
“你随便看看就得折腾我一个晚上,你要是认真起来,那我今晚就保准不用休息了。你就让我帮你找书吧,我晚上得去接我孩子放学呢,你改天再来可成?”管理员阿姨一脸为难地看着我说。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指发誓道:“阿姨,你放心,我今晚绝对不给你找麻烦。”
“真的?”管理员阿姨怀疑。
“比珍珠还要真!”我再次保证道。
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我在角落里面找了个较隐蔽的位置,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进出图书馆的人。我拿出手表看了下,上面清楚地显示4点35分。许至言你怎么还不来?我有点等不及了。正准备去捡几本书来看看,这时,目标出现了。
(3)
许至言还是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的衬衫,细碎的刘海盖住他饱满的额头,低调而不张扬,让人向往他的那种忧郁气质。那双向来漠视一切的桃花眼,此刻却洋溢着暖暖的笑意。
笑意?他从没对我笑过,我有点愤愤不平了。我双目冒火地看着随在他后面进来的窈窕身影,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弯弯的眉毛像天边的新月,长长的睫毛下面镶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秀气的鼻子,樱桃般红润透泽的嘴唇,有点宽松的T-恤显得身材骨感盈弱,让人心生怜惜。
连我是女生看了都不舍得移开视线,她的美好程度可见一斑。沈子衿,你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去吧!这种校花级的人物,你拿什么去跟人家比?你的自尊呢?你的原则呢?你的骄傲呢?如果还在的话,如果不想被别人耻笑的话,那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就在我内心做着激烈斗争的时候,有人出声了。
“你是至言的同桌吧?我记得你。”
我抬头一看,是许至言身边的美女。我心里嘀咕着,我都没去找你,你就找上门了,着算哪门子事啊。不过,我还是很有礼貌地冲她笑笑,“你好,我是沈子衿。”
“我叫苏颜锦。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了。当初你跟至言同桌的事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哦。”说着苏颜锦微笑着看向许至言。
许至言皱了下眉头,“这都是某些人的一厢情愿,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扰的。”
听到许至言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我内心里顿时怒火滔天。但是,我偏不要在他们面前发火,我忍。我忍忍忍。“不好意思,我有点饿了,想去饭堂祭奠一下我的五脏庙,就先走一步了。”我担心我再不走我会控制不住揍他们一顿。
“我和至言也还没吃饭,要不我们三个一起?”苏颜锦好心地提议道。
“不了不了,改天吧!”说完这句话我明显看到许至言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快到我还以为只是我的幻觉。他紧张什么?担心我会破坏他们?切~许至言,尽管我喜欢你,可我还是有我的骄傲,有我的自尊心。在它们面前,你算得了什么。
我快步地走出大门,当呼吸到室外暖暖的空气时,我才缓下脚步来调整自己的情绪。我不自觉地又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许至言也正好朝这边看过来,不过我们相距甚远,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映入眼帘的还是那抹白色的身影。
上早读课时,莫可菲一脸神秘兮兮地靠过来小声问我:“听说你昨天在图书馆见到那个和许至言在一起的女生了?长得怎么样?你给我描述描述。”
“两只眼睛,两个鼻孔,两个耳朵外加一张嘴。”我没看她,继续读庄子的《逍遥游》。
“是人都长这样,你这不是废话吗?”莫可菲丢给我一个卫生眼。
“你不让我讲废话,难不成让我讲粗话!”我不悦了。难道你还天真地以为我会说情敌的好话,然后用自己的平凡衬托出她的美好?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我还没说你什么呢?怎么说话这么呛人?平时也不见你是这么小气的人。”
“唉…”我深深叹口气,没办法,我的自尊又出来叫嚣了。
“莫大姐,莫姑奶奶,你今天就放过我吧!”我哀怨道。
莫可菲同情地看我一眼,“好吧,看在你失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这算哪门子的失恋呀?纯粹是自作多情。莫大姐,你就当多积点口德,口下留情吧。”我将她推回她自己的座位上坐着。我回到自己的座位,落寞地看了眼旁边还空着的椅子,许至言,你怎么还没来?
(4)
有一只野兽受伤了,它可以找一个没有人地方,然后静静舔舐自己的伤口。
许至言和苏颜锦恋爱的消息对我来说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在所有人看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以为我不会心痛,但这只是我以为。
尽管在别人的眼中我很大大咧咧,不是那种把所有事情都放在心上的人,可是当面对爱情,面对泛滥成灾的爱情,我还是表现得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如果可以,我愿缩进我的乌龟壳里,一辈子不出来了。
一个校园才多大,有些人你特意避而不见,却不一定每次都能巧妙地躲过。我刻意不去想许至言和苏颜锦,可是却每次都能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比如许至言每天骑自行车载苏颜锦上学,排很长的队伍给苏颜锦买早餐,还特意在她抽屉里放了些她喜欢吃的巧克力。当然,苏颜锦也很贤惠,每当许至言打完球挥汗淋漓地在场边休息的时候,她总会贴心地递上毛巾和水,还不忘宽慰他几句。
我觉得我没资格说他们什么,在别人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总是让人艳羡的。我只是见不得他对别人好。那又怎样?我开始在班里变得沉默寡言。
我背着个斜跨包像往常一样回家,经过那条人烟稀少的里弄时,我看到许至言被几个外校男生堵在巷子里。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嘴角赫然显明着青紫的伤痕,但却一点也不显得狼狈。他噙着笑,表情有些不屑,“一群人围着我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单挑。”
一个其貌不扬,染着金发的男子拿着个啤酒瓶抵在许至言胸前,一脸猥琐地说:“怎么着?大爷我就喜欢以少胜多。我早就看你这副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不顺眼了,今天大爷我终于可以出出这口恶气了。”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出这口恶气?”我随手把包扔在地上,一副准备格斗的架势,冲那个猥琐男说道。
猥琐男听到声音后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一脸恶心地说:“原来是个小姑娘,不想惹麻烦的话,就快点走开。”其他人听到他的话,目光都刷刷刷地扫射了过来。
许至言难得用紧张的眼神看着我,嘴上却说着疏远的话,“我的事你少管,还有,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最好马上给我走。”
“切~”猥琐男一脸厌恶地看着许至言,然后又凶神恶煞地道:“老子不想打女人,在老子改变主意之前最好快点滚。”
我仿若未闻地笑道:“你叫我滚我就滚,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呀!”我走到许至言身旁,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对不起,就算你以后会因此而讨厌我,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许至言眼里闪烁着不确定,又期许着什么,突然把头甩到一边,留给我一个好看的侧脸,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走,别让我讨厌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想走,那我就用我的拳头好好招呼招呼你。”猥琐男吩咐他身边那个个子较矮的男生说道:“阿三,抓住她!”
矮子男正向我走来,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我一脚踢中要害,倒地呻吟。猥琐男这才正眼瞧我,“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不过…跟我斗你还嫩着点。阿飞,阿勇,给我上。”其他两人听到猥琐男的话后放下抓着许至言的手,准备向我发起攻击,我抓起放在地上的斜挎包,借着冲力将包用力甩到其中一个人头上,然后一个过肩摔将另一个人放倒在地上。就在我准备使出一招后空翻的时候,猥琐男突然将他手里的啤酒瓶向我扔了过来,我楞了一下,已经来不及闪躲了,只好认命地把眼睛闭上。
玻璃破碎的刺耳声音顿时响起,我却没有感觉到痛楚,睁开眼睛的瞬间,我的心里一阵抽搐,顿时便觉得脑海一片苍白。许至言在最后一秒冲上来替我挡住了那个啤酒瓶,他的额头破了,鲜红的血像被拧开的自来水,哗啦啦地流个不停。我顿时便慌了,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替他止血,可是,怎么办?血怎么都止不住!我该怎么办?我晃着许至言,带着哭腔说道:“许至言,你不要吓我啊!我很怕!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怎么这么没用,我为什么帮不到你…”
许至言的眼神开始有些涣散,他用尽力气,很艰难地吐出“送我去医院”这几个字就昏迷了过去。我的哭声戛然而止,转过头朝那几个人大声吼叫道:“还杵在这干什么?赶紧送他去医院!”
猥琐男他们几个本来也就只是想随便教训下许至言就行的,不想把事情搞这么大,他们也有点后怕了。听到我这样说,也就没有犹豫,赶紧地把人抬去医院。
闻讯赶来的苏颜锦伸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沈子衿,如果至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跟你没完。你以后给我离他远点,最好不要在我们面前出现了!”说完就推开我朝急救室奔去了。
我一个趔趄跌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原来西施美人动手打起人来也是蛮疼的嘛,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内心很不安,对许至言的那份内疚始终压得我喘不过气。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5)
我没有万贯的家财,没有倾城的美貌,我唯一拥有的,不过是一腔孤勇,一腔不畏爱情艰难而退怯的孤勇。而如今我连这一点都失去了,我用力抱住自己,这次我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上高二的时候,我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毅然转学了。我无法面对那些深深受过伤害的人,包括我自己,所以决定离开这个我土生土长的小镇。
走的那天阳光很明媚,照在身上很暖和,很舒服。我不让任何人来送我,我很怕离别时的那种带点伤感的气氛,我更怕的,是止也止不住的眼泪。
我拿起耳机听歌,是林俊杰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曾经听过很多遍了,可是却没这次这么带感情。JJ用他动听的声音深情地唱道: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我陪你去疯
摺纸飞机 碰到雨天 终究会坠落
太残忍的话我只说 因为爱很重
你却不想懂 只往反方向走
当爱的故事像听说
我找不到你单纯的面孔
当生命每分每秒都为你转动
心有多执著就加倍心痛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我陪你去疯
摺纸飞机 碰到雨天 终究会坠落
太残忍的话我只说 因为爱很重
你却不想懂 只往反方向走
我不想放手 你放开的左手
历来的放纵 我再不会变空
我输了累了但已再也不回头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我陪你去疯
摺纸飞机 碰到雨天 终究会坠落
太残忍的话我只说 因为爱很重
你却不想懂 只往反方向走
你真的不懂 我的爱已降落
……………
压抑了很久的情绪来势汹汹,我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在车厢里大哭了一场。有人说,一个男人哭了,是因为他真的爱了,一个女人哭了,是因为她真的放弃了。许至言,我是真的放弃你了。哭够了以后,我擦干眼泪,微笑着对自己说,从此以后,要开开心心地过全新的生活。
我打开手机,将QQ签名改成:我希望躺在向日葵上,即使沮丧,也能朝着阳光!写完后朝窗外深深地呼了口气,沿途的风景还在不断地飞闪而过,我头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间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